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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不再来（六）

隔天Kit从自家餐厅打了包跑来找工作狂Pha吃午饭，Pha一边吃一边吐槽他，是不是Ming不在你闲的慌啊，还劳您大驾亲自过来送饭。

Kit拿饭盒盖丢他，“约你吃晚饭，顺便给Beam接风。”

一提Beam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那天Beam说完那句话就开始结结巴巴解释起来，他说的是如果，假设，就算他真的跟Forth信息素融合了，他也不会喜欢上Forth的。

Pha Kit对视了一眼，都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Beam因着时差的困顿也再没有精力从Pha和Kit的表情中去分辨他们俩到底信了几成，在后车座径直睡了过去，直到回家才醒，随便抹了把脸，连澡都懒得洗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Kit密集的电话信息轰炸吵醒。

“喂，你还在睡吗？小心晚上睡不着，晚上一起吃饭啊。”Beam一接起来，Kit欢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嗯嗯好。”Beam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挂了电话，一边翻看未读信息和邮件一边走到浴室，打开了水。

也没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情，Beam放了心，随即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脱衣服。

叮咚，Beam连忙从套头衫里挣扎出来看手机。

今晚一起吃晚饭吧。

是Forth的信息。

Beam觉得心烦，他觉得自己跟Forth说的够明白了，那只是朋友间帮了一个忙而已，但Forth一句谁想跟你做朋友啊把他堵了个哑口无言，Beam落荒而逃。结果Forth不知从哪里打听出他的联系方式，对他开始围追堵截。Beam白天要应付展销会的事情，晚上还要应付Forth的骚扰，他觉得不胜其烦，好不容易盼到回国了，飞机的邻座居然是Forth！Beam看到Forth那张熟悉的脸一步一步走向他然后坐到了旁边，他简直要抓狂了。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只对你一个人阴魂不散。”

Beam翻了个白眼，准备关了舱门把漫长的旅途直接睡过去，Forth却拉着他聊了一路，才导致他下飞机浑浑噩噩说错话，念及此，Beam更气了，索性关了手机让他找不到自己。

出门前，Beam算了算日子去抓了几只抑制剂带着，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带分化剂，Pha和Kit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吧……

 

“Beta的信息素和Alpha的也能融合吗？”Kit犹犹豫豫地问Pha。

Pha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你最近这么闲还想你要不要去我们医院救死扶伤一下，以免荒废学业，哪里知道才毕业几个月你就全还给老师了？”

“靠！老子能不知道不能吗？不是……”Kit顿住了，他心里一直有这个疑惑，他知道Pha也有，只是他们从来都很默契地不去提罢了。他和Pha从幼儿园就是同班了，后来Beam从清迈转过来念小学跟他们认识，那时候就有人喊Beam是个弃婴，你爸妈不要你了，Beam打不过他们被气得直哭，Kit跑过去一边抱着他哭一边跟他一起挨打，从小就人高马大的Pha正好经过看到此幕，上前就是一脚，踹飞了带头的那人，一帮人打作一团，后来都被罚校值日，三人从这件事开始才慢慢熟悉变成好朋友的。

逐渐大家进入青春期开始分化，Pha不出意料地成为了一个Alpha，而Kit拿到Omega的结果时倒也觉得无所谓，他一直长不高，这个结果他也料想到了，反正家里已经有两个Alpha哥哥了，他一个Omega反而更受宠，可Beam的结果却迟迟没有出来。Beam身材介于Pha和Kit之间，凭外形他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什么。他惴惴不安了好多天，每天都在祈祷不要是Omega 不要是Omega，一定要是Alpha啊。现在的父母领养他来时就是因为他在福利院的孩子中显得高大，希望他是个Alpha将来好继承家业。

后来他告诉Pha和Kit自己是个Beta时，Kit还替他难过了许久，但每天表面上还在宽慰Beam，努力跟Beam讲当Beta有多好，不用受信息素的干扰，最惨的就是他自己，社会上对Omega的偏见那么多。Beam知道Kit全是好意，可Kit自己不知道当时全用错了地方，现在回想起来Kit觉得很懊恼。

Pha拍拍他肩，我们那个时候刚分化哪里知道那么多呢。Beam夏天的时候再热也不会穿短袖，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太对劲，Pha和Kit才慢慢明白过来，只是都不愿说破，小心维护着Beam的自尊心。

“今晚你也不要表现出来啊。”Pha嘱咐Kit。

Kit比了个一切没问题的手势，顺便还把吃剩的盒饭全都收拾干净带走扔了，Pha很满意，泰国好基友，你值得拥有。

他们仨做医生的，都有点洁癖。

 

可后来Yo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抹的时候，他竟觉得不脏。

 

Pha的会开晚了又赶上晚高峰，等到餐厅的时候，BeamKit已经在等了他好一会了，他刚到餐厅门口就被经理迎住直接带他往包厢走。经过大厅时，Pha不经意瞥了一眼，愣住了。

是Yo在弹琴。

Yo一身白西装坐在白色钢琴前，灯从上边打下来，宛如小王子般。

Pha有点迈不动腿。

Kit在包厢被告知Pha已经到了，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把人等来，他跟Beam饿的受不了推门出来找他，一进大厅就看见Pha站那儿听Yo弹琴。

“咳咳。”Kit假咳提醒Pha他的存在。

“今晚其实不是为了给Beam接风吧。”Pha咬牙切齿道。

“嗯？”Kit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环顾一周后才作恍然大悟状，“哦～你说YO啊，我没有啊，你看我都没安排咱们坐大厅，坐包厢就是怕你看见Yo堵心。”

“那大厅还有没有空座？”Pha绷着脸说。

“我们新来的钢琴家好像很受欢迎唉，大厅都坐满了。”

“中间不是有张空座吗？”

“可那张被预定了呢。”

“这个点都没有来，来了也吃不了什么了吧。有预定人的联系方式吗？我来联系他。“

Kit叫了人把预定簿拿来，“哎呀，好巧，那个人也叫Beam唉。”

Pha这才明白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被耍了。

Beam和Kit一唱一和开心地击了个掌。

 

三个人终于落座开始吃饭。这时Yo正好弹完一曲看见了他们仨开心地冲他们挥挥手。

Beam Kit也冲他招招手，只有Pha紧盯自己面前的菜单，仿佛隔三差五就来吃饭，菜单倒背如流的那个Pha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

明明主动坐到了正对钢琴的位置上还假装看不到。

你就装吧，Kit腹诽他，随即叫来一个侍应生，附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什么，那个侍应生很快端了杯东西给Yo喝了。

“你给他喝的什么？”一直埋头看菜单的Pha一点儿也没错过。

“怕我给他下毒？”Kit开他玩笑，“放心了，只是白葡萄酒。弹琴弹得久了，会口渴啊。”

“弹琴弹久了为什么会口渴？又不是在唱歌？他吃过晚饭了吗你就给他喝酒？”

“你一晚上什么都不干不喝水也会口渴啊。我们五点有员工餐啊你不是知道吗？”Kit惊奇道。

Pha觉得自己脑子好像短路了。

“不过唱歌，你听过Yo唱歌？Yo唱歌好听吗？”Kit有点好奇。

Pha一下子想起来Yo在他身下呻吟时的声音，那倒是相当悦耳的。Pha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姿势重新研究那份烂熟于心的菜单不理Kit了。

Beam一整晚还处在浑浑噩噩的时差中，一直听他俩斗嘴傻笑，果然还是回家好。

“去个洗手间。”Beam水有点喝多了。

 

Beam上完厕所出来洗手，刚觉得旁边这人戴的手链怎么这么眼熟呢，一抬头，不是Forth还能是谁？Beam吓得腿都软了，扶着墙有点头晕。

Forth连忙扶住他。突然被Forth的气息环绕，Beam腿更软了，“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啊？”

“我，跟踪你？”Forth不明白。

“不要告诉我说你是来找Yo恰巧碰到而已。”他是不会相信这么烂的借口的，一定是他派了Yo来做眼线的！一定是的！

“我找你需要这种烂借口？”Forth冷笑了一声。

这时隔间有人走出来跟Forth打招呼，Beam才明白原来真是巧合，松了一口长气。

“你今晚都有约了你干嘛还约我？”Beam突然想到这茬，Forth朋友离开后开始质问Forth。

“如果你答应我了我就可以推了这个应酬了，看，都是Beam的错。”Forth很无辜。

Beam哑口无言，心里不禁给Forth鼓掌，真不愧是天才型教授，口才就是好。

“所以，Beam又欠了我一次，不知道这次要怎么还呢？”Forth突然向前一步把Beam逼到了墙角。

贴得太近，Beam隐隐约约又能闻到那股麝香的味道，还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虽然他一直在否认，那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那天晚上的回忆扑面而来。

直到Forth走掉许久，Beam才缓过劲来，心里大叫着爸爸救命啊冲出去找Pha Kit。结果一进大厅就看见了Forth坐在那儿，周围站着Pha Kit还有Yo老老实实听他讲话。

完了，谁也救不了自己了。Beam任命地也站了过去。

结果Forth一看到他只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以后不准关机否则小心收拾你，带着Yo就走了。

原来餐厅要打烊了。

三个人同时虚脱地瘫到了座位上。

Pha是因为Yo，Beam是因为Forth，Kit是因为累，怎么哪一个都这么不省心啊。

Ming，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发了条信息给老公。

宝贝儿再给我一周时间，很快了。

Kit忍不住对着屏幕傻笑起来。

 

此后连着好几天，加班狂人Pha突然变得特别清闲，每天准时来Kit家餐厅吃饭，风雨无阻，Kit吐槽他是不是搞错加班地点了，Pha只是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表示自己预约了中间那张桌子的位置了。

是是是，这就带您过去。Kit亲自拿了菜单给他点餐，结果Pha连看都没看，吐出俩字，照旧。Kit差一点就要拿菜单砸他，被周围人劝住了。

Pha一晚上脸色都不是很好，有桌靠近钢琴的客人一晚上都在特别大声的聊天，Pha几乎都听不到Yo的琴声。偏偏那一桌客人又呆到很晚，餐厅快打烊了还没走，菜倒是不吃了，只是一轮一轮在点酒。

客人不走Yo也不敢停，弹了一首又一首，渐渐餐厅只剩下那桌和Pha这桌了，Kit被包厢的客人叫去应酬现在才被放出来，看见Yo还在弹忙让他停手下班，那几个客人却不干了，嚷嚷着老子还没走怎么就能不弹了。Kit忙赔笑，说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否则就要被起诉虐待员工了。

“赔多少钱，老子有。”其中一人掏出一叠现金来。

Kit笑容慢慢凝在了脸上，这要是平时他可能打着哈哈就过去了，尽量不跟客人起冲突，可是今晚……他偷偷往Pha的方向望了一眼。

果然Pha已经站了起来。

好死不死另一个人居然直接拿了杯酒走到Yo旁边要灌他酒，“这位小兄弟长得倒是很好看嘛，是不是Omega呀，哥可是Alpha来跟哥喝一杯保证让你爽，”说着还去蹭着Yo闻，Yo赶紧往后躲，结果失了平衡一下子从钢琴凳上摔了下去，那人伸手要扶他，Yo一下子就把他手打开了。

“啪。”清脆的一声响，在已经走空的餐厅里回音格外重。

那人没想到一个Omega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他，揪了Yo的衣领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揍，结果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谁呀？找死？”那人不耐烦的一回头，立即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是Pha。

那四人虽然身形健壮，但喝了酒，Pha又比他们高，加之年轻竟把四个人揍得哭爹喊娘的，又被迫掏了钱来补偿Kit餐厅被砸坏的损失，才被放走。

Pha打完架转身问Yo有没有受伤，Yo摇摇头，去更衣间换下了了自己的衣服。

结果出来时Pha停了车在门口等他，一个人倚着车门耍帅。Yo觉得好笑，走过去没理他。Pha迈开大长腿赶紧追了上来，“你怎么回去？Forth没来接你？”

“是Forth教授。”Yo故意报复他纠正自己没礼貌的事情。

“Forth教授没来接你？”Pha耐着心又问了一遍。

“我哥出差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我送你。”

“不用。”

“有顺风车为什么不用？”Pha皱眉头。

“我是你什么人需要你这么嘘寒问暖的？”Yo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挑衅地盯着他眼睛问。

Pha一时愣住了想不出个答案来。

Yo随手招了辆出租车，跳上去跑了。

 

Pha生了一晚上的闷气，不知道气自己还是气Yo，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往常该去餐厅的时间到了，他还在生闷气，索性连餐厅也不去了，一边加班一边生闷气，结果计划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到了晚上十点，Pha长叹一口气，取了西装外套，认命地往餐厅开去。

 

曼谷的雨说下就下，快到餐厅时已经大到看不清路面的程度了，Pha降低了车速生怕错过下班的Yo，还好Yo还没走，撑着伞在雨中在路边挥手妄图拦到一辆出租车。可是雨下这么大，街上一辆出租车的影子也看不到，偶尔的一辆两辆，也都是满客的标志。Yo徒然挥手了很久，风雨交加，打伞根本没什么用，Yo里外都湿透了。

Pha好不容易在大雨滂沱拥堵的交通中掉过头来把车停到Yo面前，“上车！”Pha摇下车窗冲他喊。

Yo一看是他，仍然假装没看见往前走。

Pha用光了耐心，下车亲自去把Yo塞进副驾驶座。

Yo浑身都在滴水，冷得发抖。Pha车上又没有毛巾，索性拿自己西装外套给裹了他给他吸水，Yo认得这个牌子的西装，都是私人定制，贵的要命，拼命躲Pha的手，死活不愿意让他帮自己擦，可车内空间狭小根本没地方躲，最后还是被Pha逮住拿西装给他擦干，又开了暖气给他吹，Omega天生体质弱可千万别生病，Pha暗自想。

擦了一会，Yo就自己裹着Pha的西装安安静静吹起热风来，Pha启动车子往家开去。

Yo今天穿的短裤短袖，被Pha的西装一罩全都遮住了，看起来就像Yo什么都没穿只穿着自己的西装似的，偏偏Yo还坐在自己左边，光滑白皙的右腿面朝着自己，Pha不禁有点心旌摇曳，连忙撇了头制止自己的偷窥行为，专注于开车。

这时Yo摸到了西装口袋里有什么东西似的一直硌着自己，拿出来一看是一副膏药。

“这是什么？”Yo好奇的问道。

“哦，给你的，看你昨天一直在揉手腕。”

Yo停了很久才说出话来，“P’Pha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

“那，如果我就想让你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