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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不再来（十四）

Pha还是第一次来Yo家的主宅。Ming和Kit婚礼在教堂办的，新房也是另辟的住处，他还从来没来过这儿。Yo带着他到处转悠，给他介绍房子的格局。

主宅群落式错落分布在海边的一群矮山上，周围一片都是私家海滩，房间与房间之间并不直接想通，都需要走一段路的，但都设计的别致有趣，走起来倒是很有意思，Pha参观的津津有味。

“这间是Ming以前住的房间，有时候偶尔还回来住一下。”Yo领着Pha从主宅边的一座庭院里穿出拐往一片竹林，“这是P’Forth的地方，穿过去直接就可以走到海边了，我小时候都是懒得绕远直接从他房间里翻窗出去的。”说着，他们走到了Forth卧室门口，Yo直接推了门进去想给Pha看从窗口可以眺望到的沙滩美景。Pha刚要跟着探进身去看，Yo却一把把门拽回来关上了，Pha差点撞到鼻子。

“怎么了？”他捂着鼻子问Yo。

“没怎么啊，我没看见P’Beam裸着坐在我哥身上啊。”Yo强装镇定地回答，面皮却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哦？Beam也来了？”Pha想推门进去打个招呼。

“喂！你疯了！”Yo连忙推他走，还没走远，就听见屋内咔哒一声上了锁，P’Beam的叫声清晰可闻，“你刚才为什么不上锁！！！”

 

Pha看着脸红透的Yo笑疯了。Yo郁闷地抱住他，“我要是被我哥打，你一定要挡在我前面。”

“你哥经常打你吗？”

“这倒没有，可是他可凶了，动不动就说打我。”

“那他不舍得打你，要打断我腿怎么办。”

“那……只能寄希望于P’Beam了。”

Pha跟Yo默默在心里给Beam上了柱香，求他保佑，不对，求他一定要让Forth心情愉悦啊。

 

在竹林里沿路返回，Yo带着Pha往山上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另一栋房子前。

“到了！这就是我的房间了！”Yo推门让Pha进去。

Pha第一眼就被整面玻璃墙吸引住了，外边郁郁葱葱的植被伴着淙淙溪流，宛如野外一样。

“这个景色也好棒。”Pha夸赞道。

Yo笑嘻嘻地关了门，牵着Pha往里走，Pha才注意到原来不止整面南墙都是玻璃，连起居室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用玻璃搭的，有锦鲤在水下自由地游来游去。起居室半间打通了两层楼的高度，半间搭了个台子出来，Pha望上去，是Yo的卧室了，放着床和衣柜，有个小的梯子搭上去，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欢的那种可以爬上爬下的房间。台子下是间书房，两面立了书柜，满满的书，Pha随手抽出一本来看，是叶芝的《苇间风》，再抽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再抽一本却是《菌类种类大全》，翻开一看都是教你怎样辨认可食蘑菇与毒蘑菇的。Pha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书柜，里边的数目种类非常繁乱，从霍金的《果壳中的宇宙》到生命玄学应有尽有，Pha额头有点冒冷汗，Yo看的书也太乱了吧，一点也不挑食。

有佣人端了果汁进来，Yo忙跑去拿，回来看见Pha盯着他书柜发呆，忙解释到，这间屋子本来就是做书房用的，所有人的书都有留在这里的。Pha恍然大悟。

Yo身上伤口没好透，扯到伤口还是不舒服，他懒得爬梯子上去给Pha介绍了，让Pha自己去看，Pha爬到梯子中间，基本就可以看到二层的全貌了，除了床和衣柜，其实也没什么了，床头有房门，Yo说那是通往洗手间和浴室的，一楼也有，Pha便没再上去看。

起居室占了大半个一层，与玻璃墙相连的另一个尽头摆了张书桌，Yo几乎都不去坐，他摆了日式的座椅在地上坐，此时吩咐佣人都收走了，拿出厚的被褥与床垫铺到地上，他爬不上楼，今晚就打算在起居室打地铺睡了。他正想拉着Pha躺下，佣人进来说老爷回来了，让他们出来一起吃晚饭，Yo慢腾腾爬起来不情不愿地拖着Pha往主屋的餐厅走。

一顿饭吃得非常的安静，气氛十分僵硬，根本没有人说话。Pha虽然之前见过Yo爸爸几次，但每次见到还是忍不住很紧张，而Beam第一次见，比Pha还紧张，Pha觉得Beam端着饭的碗都在抖。

“你身上伤还疼吗？”Yo爸爸突然问Yo。

“全好了，爸爸。”Yo立马放下饭碗正襟危坐地回答。

Pha和Beam也停了筷子，只有Forth还在不徐不疾地往碗里夹菜，Pha和Beam对Forth的认知又上了层楼。

“那就好，不要每次都搞得自己一身伤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Pha感觉Yo爸爸说这话时瞥了自己一眼，Pha立马想跪下去跟爸爸认错，Yo爸爸却一推碗筷，说声吃饱了，往书房继续办公去了。

Pha Beam和Yo同时长舒一口气，立马放松下来摊在椅子上。Forth抬眼看了一眼他们仨，奚落到，“瞧你们这点出息。”

Pha总算知道Forth的气场来自哪里了，天生的。

几个人放松下来，连胃口都回来了，才开始正式吃饭，刚才只顾着紧张，简直味同嚼蜡。

这时佣人通报，Ming和Kit回来了。

两人刚从工厂回来，都穿着工装脏兮兮的，交给佣人几尾鱼说是在工厂边上的河里钓的，Beam一听就开始担心起来，“你们家工厂废物处理符不符合标准啊，鱼能吃吗？”

“那你不要吃好了。”Kit傲娇地转身去换衣服了。

 

Beam还是吃了第二顿鱼汤，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躺沙发上消食，Forth让他起来走走比躺在这里管用，Beam不肯，借口老子伤还没好呢，换了个姿势背对过去。

Ming在跟父亲谈事，Kit端了碗鱼汤继续在Beam面前喝，Beam忽然想起来问Kit，你在清迈每晚都过来跟Ming爸爸吃饭吗？

“只是偶尔啊。”他自然还是想要跟Ming的二人世界的。

“那还好，”Beam放了心，“Ming爸爸看起来太可怕了。”

Kit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完全没有啊，Ming爸爸很和蔼的。可能因为Pha今天在这里所以有点不太高兴。”

Yo本来坐在Pha腿上正在犯食困，听见这话瞪圆了眼，“为什么P’Pha在这爸爸不高兴，有可能是P’Forth在这儿爸爸不高兴的啊！”

“我在这儿爸爸为什么不高兴啊？”Forth笑眯眯地问Yo。

所有人第一次见Forth笑得这么和蔼的样子，忍不住都打了个冷战。

Yo往Pha怀里躲，Pha忙双手双脚把他圈在怀里，生怕下一秒Forth真的来打Yo。

“就是你也知道的啊！”Yo说完就把脸埋在Pha胸口不敢看他，Pha手紧跟着上来罩住他头。

“哼，”Forth冷哼一声，“你想想看今晚你吃饭的时候有没有一直给Pha夹菜？”

Yo想了想，啊，真的有，可那是因为P’Pha坐在最边上了啊，爸爸又不肯把盘子往中间推，全都霸占在他面前，特别不讲理。

Forth站起来拍拍Yo的肩膀，“你对他越好，爸爸就越不想理他。下次让Pha喂你，千万不要自己动手拿筷子夹菜，最好嚼烂了给你吃，我觉得爸爸就高兴了。”

咦——好恶心，Yo光想了想那个画面就被自己恶心到了。

可这就是我们平常见到的啊。

Beam Kit连忙点头附和。

 

“我们有这么恶心吗？”Yo直到回了卧室还在想这个问题。

Pha把手中最后一瓣橘子塞到Yo的樱桃小口里看他咽下去吃完，才去把橘子皮扔了洗手，“别听你哥瞎说，我什么时候喂过你。”

“就是！”Yo走进洗手间刷牙，“你什么时候喂过我！”说完低头漱口就看见了垃圾筒里的橘子皮，自己什么时候吃的橘子？嗯？嘴里一股橘子味~

“啊！P’Pha你骗我！”Yo吐了Pha一身牙膏沫。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并排躺在地铺上，Yo把所有的灯都关了，两个人抬头看着星空发呆。

“我小时候经常跑到这边来坐着，比在我自己房间呆着的时间都要多很多很多，爸爸就直接让我住到这边来了。”Yo跟他解释为什么这间书房会变成自己卧室。

“可Yo不觉得有点远吗？跟别人的房间都离得不近。”

“可能因为记忆中妈妈最喜欢带我来这间房间了。”Yo想起妈妈有点伤感，往Pha怀里挤了挤。

Pha这还是第一次听Yo讲起妈妈，他轻轻问道，“能看看你妈妈照片吗？Ming说你长得像妈妈。”

Yo掏出手机给他看，“我把妈妈的照片都拍下来存到iCloud上了。”

Pha一张张翻过去，Yo却不敢看，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静静趴着。

Yo跟妈妈果然长得非常像，浓眉大眼樱桃小口，皮肤白皙，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照片里妈妈抱着小时候像洋娃娃一般的Yo在每张照片里都笑脸盈盈的。

“你妈妈是生病去世的吗？”Pha把手机还给Yo，仍是轻声问他。

“不是，”Yo在他怀里摇摇头，停了一会才答，“我妈妈是上吊自杀的。”Yo闭着眼睛不愿睁开，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Pha听到这个答案，抱着Yo的手停了一秒才继续慢慢拍他背。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这么大了谈起妈妈还是哭成这样。”

Pha抬手给他擦眼泪，“当然不是。”

Yo抓着他手不放，“所有人都以为我那个时候太小不记得了，可我都记得。”

 

Yo那年只有两岁，刚刚学会走路不久，妈妈仍会抱着他走来走去，却不是在这座房子里，妈妈说那是妈妈的家，不是爸爸的家，他看见了外公外婆，小姨。妈妈有天拿了只玩具熊给他玩，让他自己在客厅玩，他自己玩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到处跑去找妈妈，结果妈妈高高地悬在半空。Yo觉得好奇，他扔了玩具熊想走近点看，却一把被人从背后揪住了。是外公，他还没来得及给外公指，外婆也匆匆赶了过来，小姨一把接过他，抱着他哭，让他不要害怕。

他害怕什么？那时候他不明白，只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妈妈，他每天哭，小姨也抱着他每天哭，再然后外公外婆也去世了，小姨嫁了人要移民，他不得不被送回了爸爸家。

他还是见不到妈妈，还要一个人睡，他半夜总是哭醒，连小姨都不来抱他了，他去找爸爸，爸爸却带了新妈妈来，他拉着Forth的手问，这个妈妈长得不一样啊，Forth一把甩开了他，吼他，我们没有妈妈了！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比他年长六岁的哥哥哭成那样，他怯生生地走过去抱住哥哥的大腿。

Yo两岁时被妈妈带走，Forth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他被送回来。他记得妈妈走的那天，他跑出去追车，问妈妈为什么只带弟弟走，不带自己走，妈妈也只是哭推开了他。他从那刻起发觉原来哭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他便不再放任自己的情感。

记忆中那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弟弟被妈妈带走送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爱哭的洋娃娃，Forth根本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弟弟，直到Yo怯生生地抱住自己大腿，他低头从弟弟眉眼看到了妈妈，他抱住Yo告诉他不要哭，妈妈不回来了，哥哥在这儿。

 

Yo讲到这里哽咽住了，在Pha怀里泣不成声。

Pha忙哄他，让他不要讲了，Yo却一定要讲完，“长大后得知妈妈是产后抑郁，每天都跟爸爸吵架，爸爸受不住，跟她离了婚，结果她病得更严重了，我那时却觉得妈妈每天都陪着我真好。”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妈妈已经病入膏肓了吧，24小时都不肯睡的陪着自己，生怕有人要害自己的孩子，最终也没抵过病魔，先把自己害死了。

Pha紧紧抱住Yo，“不是你的错，这绝对不是你的错，你妈妈只是生病了。不是你的错，妈妈不是因为你生的病。”Pha反反复复念叨这几句话，他想给Yo洗脑。

Yo哇地一声在Pha怀里哭出声，他一直觉得自己没出生就好了，这样Forth还有妈妈，今天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不是他的错，他虽然道理都懂，可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Yo哭哭停停，到后半夜在渐渐安静下来，有一瞬间，Pha以为他睡着了，却突然听见Yo说，“P’Pha看银河！”

今晚星空晴朗，无数星星汇聚成的银河横跨天际，Yo给他指猎户座给他看，“这个星座最好认也最好玩了，三颗腰带在一条线上，这边是举着棒子的手。”

Pha有点明白Yo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里呆着了，这里真的很美，结果Yo突然坐起来跟Pha说，“P’Pha，我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Yo穿着睡衣爬出被窝，在床铺底下摸索着，竟在锦鲤池旁边掀起了块玻璃。

“这是？”Pha疑惑地往下看去，玻璃下锦鲤池有天然岩石围成，但有水流从池边的一个洞口上漏出去一直往下，奔向海去。

“P’Pha跳下去沿着池边跳下去！”Yo很兴奋，“我小时候经常这样跳下海，被我爸发现之后就说要揍我，我哥拦下来说他会揍我，然后就在这里加了暗锁再也没让我下去玩过，前段时间我回来养病无聊把它弄开又跳下去过，很好玩的！”

Pha将信将疑，这虽然看着水流不急不缓的，但真的下边不会撞到石头吗？可Yo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Pha牙一咬，眼一闭跳了下去。

扑通——

Yo也跟着跳了下来。

水极深，那样狭小的洞口跳下来，里面竟然如此宽阔，远处有莹莹的蓝色亮光，那是什么？

Yo朝着那处游过去，Pha紧跟在他后头。

夜已深，水竟然还很温暖，但渐渐有了咸味，到达那处亮光时，Pha发现他们从一个洞里钻出来到了海滩。

无数荧光乌贼沿着海岸线分布，幽幽地发着蓝光。私人海滩并无一丝灯光，这些小生物照亮了海水的踪迹，随着海浪起伏，与天生星河相互辉映。

这其中最灿烂的，Pha觉得，还是Yo转身回头冲他笑着的脸。

他们在漫天遍野的星光中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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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铜矿了！如果发糖我就把他们再按回床上去！

Yo：阿莱瓦？每次都关我们什么事？我今天讲妈妈哭那么惨你却只想把我按到床上？做个人好吗？Be a human！

我写的这么OOC……你真的以为你是Yo？

P'Pha🙋‍♂️：Yo我不想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