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zeoyoyo

明日不再来（八）

Yo只是抠着床单不说话。

Pha还想再说些什么，护士推了推车进来发药了，Yo老老实实接了药过来吃，吃完直接躺进被子里，把脸一蒙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他吃准了Pha不敢把他怎么样。

Pha无奈，只好想先缓几天再跟他谈，反正Yo又跑不掉。

 

结果，Yo还真的就跑掉了。

 

第二天Pha去Yo病房找他经过走廊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院门口，大清早的不知道哪个医生穿着件白大褂，包着头慢悠悠向门口走去，Pha觉得好奇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那背影熟悉，那人到门口停了下来侧身伸手出去似乎是在招计程车，Pha看清了那人的脸，是Yo。

Pha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火速跑向医院大门，Yo真是总有办法能把他惹毛。结果他刚跑到大门口，Yo正好上了出租，Pha气都没喘匀也开始伸手招出租，一辆车却吱呀停到了他面前。

 

是Beam和Kit抱了花要来看Yo，见Pha一大早一个人在大门口大喘气觉得奇怪，径直把车开了过来没去停车。

“Yo……追前边那辆出租车。”

Pha上了车才跟他们俩讲了遍前因后果，结果Beam分心在一个红绿灯那儿没闯过去，跟丢了出租车。

“呀！”Pha气死了。

Kit忙安慰他，“Yo手机在水里泡着，钱也没有，你觉得他能跑到哪儿去？肯定是去找他哥了呀，Beam赶快把Forth的地址报上来。”

Beam自知理亏乖乖把车开到了大学的教授公寓，一边开一边小声嘟囔，“学校教授公寓的地址你们俩不知道吗？”

好在Pha现在一颗心都在Yo身上，他刚流产，头上又有伤，从医院跑出来伤势肯定加重了。

 

Forth一大早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见是他们三个吃了一惊。

“Yo呢？”Pha也顾不得礼貌了。

“Yo不是在你那儿吗？”Forth培训刚回来没看见Yo第一反应就是Yo跑去找Pha了，所以这是唱的哪一出？

“Yo身上还有伤，现在就算是气我请你也先让他回医院接受治疗。”

“Yo，有伤？”Forth眉头皱了起来。

Pha已经开始撞开堵在门口的Forth开始满公寓找Yo了，一边叫着Yo的名字一边希望他能赶快出来，一个月之内这么大失血两次，不在医院呆着，太容易出事了。

可找遍了整间公寓，连Yo的影子都没见着。

Forth没再由着Pha胡闹下去，折了手臂把他制在墙上逼问他，“说！Yo到底出了什么事？”

Beam见Forth正在气头上，生怕会把Pha弄伤，忙上来劝架，让两个人有话好好说，Forth才松开了Pha。

Pha低着头把来龙去脉老老实实讲了一遍，听到Yo流产那里，Forth没忍住抬腿对着Pha就踹了一脚，Pha一点都没反抗，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子，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撑着墙站好。

Forth连看也不看他，拿了外套出门去，Beam拽住他，“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调摄像头，查那辆出租车开去哪儿了。”

Pha不敢跟Forth对视，却也老老实实把该做的都做了，医院前的摄像头足够清晰，几个人记下了车牌又跑去交警大队托关系调摄像头来看。

出租车载着Yo倒是一路去了Forth的公寓，可是在公寓底下被几个黑衣人架上一辆黑色三厢商务车接走了。

公寓前的路并不是条主路，摄像头分辨率也不够高，几个人根本没办法看清车牌，也没有办法判断这辆车到底去了哪里。

Forth却抿起了嘴。

三人帮还想试试去找出租车司机看看他能不能回想起车牌中的几个数字，再加上车子型号说不定还能追踪到，Forth却说了句不用了，拿起外套就要走。

Pha拦住他，“你知道Yo在哪儿？”

“你找他要做什么？要跟他结婚吗？”Forth讥讽他，“Yo我们会好好照顾的，不劳您费心了。”

Pha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颓然地让了路。

 

Pha觉得自己已经够难过的了，结果回医院的路上Beam Kit还在念叨他。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Kit很无奈，“你为什么一直拿信息素做借口不敢承认你爱他呢？Yo掉下去的那一刻标记就掉了！你就已经跟他失去吸引力了！也从来没见过谁为着点信息素吸引就要把命也丢了。”

“信息素，费洛蒙，不全都是荷尔蒙吗？为什么你只有看见Yo才会分泌这些激素，真是想把你拉回去重修一遍。”Beam也是恨铁不成钢。

面对两个人的咄咄逼问，Pha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天晚上Pha虽然一直在应酬，但不管走到哪儿一只眼睛总是盯着Yo的，嗯，在跟Beam Kit聊天，在喝果汁，好可爱。

“Pha生日快乐。”几个同班的女生过来祝他生日快乐，Pha跟她们喝了几杯转身就看见Yo往后院走去，他说声抱歉，默默跟了上去，他想着要吓唬Yo一下，却有人提前这么干了……

 

看见Yo被推下去的那一刻，Pha魂飞魄散，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水边跑，迎面正好撞上从假山上下来的Pring，Pha却没心情跟她算账，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边掏手机叫救护车一边飞快从假山边上绕过去，Yo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事……Pha这个念头刚起就觉得一阵心慌，不会的不会的，他一边跑一边安慰自己。

 

小时候每每在这边玩捉迷藏都觉得乐趣无穷，Pha现在却只觉得这假山实在讨人厌的很，明明只是这么短的距离，他却好像走了一辈子才走到水边。

水面一切风平浪静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皎洁的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被风一吹撞到岸边全碎了。

Pha抬头看看亭子的位置估计了下Yo掉下去的方向跳了下去，夜晚院子里没有灯光，水下极黑Pha只能尽量潜到底去摸索，可怎么摸来摸去都摸不到Yo，Pha心更慌了。

他一向水性很好，又考了浮潜和深潜的执照，可是那晚上Pha却觉得自己能力是那么不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渐渐开始眼花耳鸣喘不上气来，Pha心里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那么Yo呢？比他早落水体质又比他差的Yo呢？如果在水里能流泪的话，Pha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在绝望地流泪了。

水面突然大亮，有人跳了下来，是Beam和Kit。

原来Pring见Pha跳下水去久久没有上来，忙跑回主宅叫人来帮忙，佣人们连忙开了院子里的大灯好让人下水捞人。

Beam和Kit一人搭了只胳膊过来，从Pha腋下穿过要带着他往水面走，Pha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推他们，示意让他们先去救Yo，两人拍拍他肩膀让他往后看，已经有人背着Yo在往水上走了，Pha放了心让他们带着自己出了水。

明明只是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底没有声音的缘故，Pha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刚吸到两口新鲜空气他就挣扎着爬到Yo旁边去。都是医学生自然已经有人开始给Yo做起了溺水急救和心肺复苏，直到Yo终于哇地吐出口水来，Pha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伏在地上深呼吸，刚才他就缺氧，现在似乎终于可以呼吸顺畅一点了。有人拿了毯子给他盖，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Beam Kit同他一样，一身正装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湿了个透，他们过来扶Pha起来让他一起跟去救护车。

 

救护车开远了人群才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Pha跟Yo到底什么关系来。

 

到了救护车上，Pha才发现哪里不对劲，Yo今天又是一身白色，现在却是有点淡淡的粉色，那颜色还在加深，随着水慢慢晕染到垫着的被单上，像是那晚雨夜的重演，Pha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此后他再也没让Yo穿过一身白，他对这个搭配有了心理阴影。

 

“Pha!”他最后听到的是Beam和Kit的尖叫。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了，病床前是Beam Kit两张挂着大黑眼圈跟眼袋的疲倦的脸。

“Yo怎么样了？”Pha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看。

“等下等下。”Beam Kit联手拦他。

Pha不解地看着他俩。

Beam Kit看看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到底怎么了？”Pha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各种不好的猜测在脑海里来回滚动着。

“Yo怀孕了。”Beam硬着头皮开了口。

“然后流产了……”

 

 

Pha得知Yo流产后的第一反应是巨大的愤怒感，他记得自己事后明明让医生开了避孕药给Yo，他为什么没吃？

Alpha的权威感第一次受到了挑战。他铁青着脸在Yo床前等他醒来，想求个答案，结果没想到一开口却把人吓跑了。

Pha有点后悔，却碍着Alpha的面子不愿意承认，懦弱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你们也知道结婚这种事往往由不得我们的。”门当户对是第一位的，从大街上捡来的Yo他们是没有未来的。

Beam Kit分别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给他，都想到要结婚了还不承认喜欢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强烈显示出了对Yo的爱意，为什么他自己却还在这里负隅顽抗自己的心？

 

“可你连尝试都不愿尝试，这可不是你，Pha。”Beam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在爱的面前变得软弱又胆怯，变得完全不像他。

 

“拿来。”他冲Beam伸手。

“什么？”Beam莫名其妙地。

“Forth的联系方式。”他下了决定要当面跟Yo把话说开。

Pha拿自己手机拨了很多遍给Forth，却一直忙音，Pha想着也许Forth不接陌生人电话于是拿了Beam的手机打，还是忙音。

Beam夺了手机过来，让Pha别这么心急，也让Yo好好想想，他们俩总是这么躲来躲去的不是办法，就算你不去找Yo，Yo想通了还是会来找你的，就像上次出现在餐厅弹琴一样。

真的吗？Pha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真的真的。”医院到了，Beam哄他，Pha也还生着病，他想让Pha先去休息，好歹也是折腾了一早晨了。

结果刚下车三人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Ming，伸着双臂笑嘻嘻地等Kit给他个惊喜的拥抱。

Kit不负众望，跑过去跟Ming扑了个满怀，“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Ming收紧手臂，用鼻子蹭蹭Kit鼻子，笑盈盈的说，“刚回来就来找你啦，因为有心灵感应所以知道你在这儿啊。”Kit即使知道他肯定是先去自己家被告知自己来医院了才来这儿找自己正好在门口碰上而已也没去拆穿他，但Pha就十分不给面子的直接当没看见Ming跟他打招呼径直回了病房。

“Pha失恋了心情不好。“Kit小小声地跟Ming解释。

“Pha会失恋？“Ming有点惊讶，按照Kit之前的讲述，和自己对Pha的了解，Pha从小到大都只有让别人失恋的份。

“哎呀我等会再详细解释给你听，你知道Pha木头脑袋嘛，从小到大只有读书好使，从来都是别人追他，哪里喜欢过人。“Kit不自觉地损了自己老友一顿。

 

Beam心情低落地坐回了车上，鬼使神差地给Forth发了条信息，“你在哪儿？”

Forth秒回，”抱歉，有事回了老家。“

Beam心下怅然，他想Forth现在在这里陪他。

 

此后的一个星期，Forth却再无音讯，连Beam都联系不上他。Pha和Beam两个人跑去经管学院堵他结果被告知Forth教授请了长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严重的事需要这么久？还是Yo？Pha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个答案，日益消瘦下去。

Beam日子也不好过，今年经济状况不好，他们家的业务员被裁掉了一大半，整个东南亚市场占有率直线下降，Beam忙得焦头烂额，年底要到了，股东大会和董事会都要开了，Beam怕不好交代，给Forth发短信打电话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信。

 

年底还有另一项重要的事情，Omega的成年舞会。虽然世家之间都是说年底要热闹一下才轮着每年举行一次，但各家之间都心照不宣，结交一下门当户对的那些刚成年的Omega才是真正目的。Omega本来就稀有，更不用说门当户对的了，所以成年后踏上的第一次社交舞台一定要盛大。

 

今年偏偏轮到在Pha家办，Pha对这种舞会一向觉得很无聊，只有在Kit成年的时候陪他去过一次，之后再也没去过，今年却是死活躲不过了，连爸妈都特地赶了回来来表示对这次舞会的重视。

Beam劝他，忘掉旧恋情的方法就是找寻新的恋爱，不如去舞会认识下新鲜可爱的新Omega。

“这就是你忘掉Forth的办法？”

“Forth是谁？”

Pha无语地看着他，你都已经把他忘了还需要什么新恋情啊？

 

Pha最后还是被父母逼着出现了。Pha的爸妈从小因为儿子什么都好所以不怎么管他，结果儿子现在连个长期相处的对象都没有，Pha爸妈觉得终于有自己可以插手的地方了，所以展现了下父母的权威，硬逼着Pha来了。

舞会还未正式开始，人群聚成三三两两的形式相互客套聊天，Beam花蝴蝶一般地在人群中穿梭到处撩拨，而Kit带着Ming来看热闹，顺便撒狗粮。

Pha还是觉得心烦，跑去后台想去看看有什么事能做，才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又在胡思乱想，他只要一闲下来就还是会想起Yo，甚至都出现了幻影。

幻影？

Pha使劲摇摇头，他似乎真的看见了Yo。

Pha腿有点软，找了根最近的柱子靠着，稳了稳心神重新定睛一看，真的是Yo。

 

近两个月没见，乍见之欢，欣喜得让他有点不能承受，他太高兴了，高兴得有点难过，只觉得眼角一热，微微落下泪来。Yo看起来恢复的很好，精神高昂的样子，一致兴致勃勃地跟别人在聊着什么。Yo在一群刚成年的小Omega之间一点也不突兀，若不是Pha早就知道，他肯定也以为Yo只是刚刚成年。只是他怎么进来这个舞会的？

 

Pha想过去问问他过得怎么样，脚下却像坠了千斤石，一步也迈不开，他还是胆怯，他攒了又攒的勇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主持人这时邀请众人回座，Omega要一一登台作自我介绍了。

 

他紧紧盯着在候场的Yo的一举一动，终于到了Yo的顺序，主持人开始念介绍词，”今天这一位有点特殊，虽然他已经22岁了，但一直在国外念书没能赶上过我们的舞会，但今年他说他很幸运赶上了，让我们，欢迎来自清迈的Wayo Phanichayasawat！“

主持人话音刚落，在众人热烈的欢迎声中，听到这个名字的三人，Pha Beam Kit同时愤怒地瞪向了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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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要出门，所以可能没办法更新啦，提前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