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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OUR WAY (3）

今晚没有月亮，屋子里熄了灯只留了院里的地灯暗淡的闪烁着，这座庭院又远离人烟，丝毫不与满天星争那光辉。

Bas踢踢God，说，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旅行太惊险了所以才觉得那片星空格外震撼，其实应该是一样的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旅行，为了庆祝Bas大学毕业，两人挑了新西兰这样遥远，走在街上牵手也不会被人认出或者有人尖叫的国度。

两个人下了飞机，节就着蹩脚的英语租了辆车，往车上的GPS设了预先收到的预定的House的位置，开始了他们的自驾游。

新西兰地表十分开阔，他们只要顺着大路一路开下去就好，但因着时差的关系又加之长途旅行的劳累，God对着一成不变的景色有点疲倦。Bas强打着精神在副驾跟他说话，怕他睡着。

周围却不知怎的起了雾，能见度极低，God不由得放慢了车速，等到迷雾散去两个人傻了眼，不知怎么开到了森林深处，抬头望不见天。

两人忙查看GPS的定位，还显示他们在正常走着大路。两个人这才明白，这GPS是坏的。Bas掏出手机，好吧，也没有信号。

“怎么办？”Bas紧张地咬指甲。

“不知道。”God此时又累又困，耐着性子回答Bas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这里连调头都没办法掉头。”

Bas看看前边被车灯照亮的一小段路，确实窄小的只能勉强通过车子，于是他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停下来？现在都快半夜了，我们坚持下等天亮视线清楚点再走？“

彼时正是泰国的冬天，新西兰的夏天，但新西兰夏天夜间的温度似乎比泰国更冷，God打了个寒战。

“不行，我们两个在这停一宿开着暖气会把油烧光，更何况不知道会不会被什么动物袭击。油箱里的油大概还能撑一段，我们走走看。”

Bas劝他，“要不休息会再开？开车很累吧。”

God有点不耐烦了，说着，“早点到，早点舒服的休息，不会开车的人老老实实坐着。”

Bas闭上了嘴。

Bas一直没去考驾照，一是有行程的时候要么经纪人载他，要么几个哥哥都来接他，没有日程的时候God会载他，没有God他就不出门了，二是连God都说他没有必要考驾照，只要等他接送就好。明明是听了他的话不去考驾照的，为什么现在又被说没有用。

沉默间，Bas忽然翻到后座找东西，窸窸窣窣的，God被弄到心烦，忍不住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Bas有点惊讶，侧目看他，God之前从来都没有吼过他。

果然情侣一定要一起旅行一次，才能知道平常生活中体现不出来的另一面。

但Bas是谁，就算被吼了还是气冲冲从包里翻出了几件衬衣，自己套了一件又扔给God一件，God一愣，对自己的发火不好意思起来。

Bas扭头看着外边漆黑黑的森林，不看他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点沉重，最后还是God忍不住先开口了，“咳咳，我开车，没办法一只手穿衣服唉，可是好冷。”说罢伸出左手给Bas摸，真的很凉。

Bas知道他在撒娇求和，但还是绷着脸不说话。

God突然猛拍他，“我们开出来了！快看天空！”

Bas抬头，一刹那所有的言语在眼前这壮阔的星空下都显得苍白无力。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人称天空为苍穹，广袤无垠的感觉的确也只有苍穹二字方能匹配不显得小气。整个苍穹密密麻麻布满了星星，银河粗粗的划过整个天空。在北半球轻易能认出的那些星座此时都藏匿起来了。偶尔还会有流星划过。原来，流星并不是那样不常见的景色，只是被人为的灯光所遮蔽住了。虽然一直被教育地球是圆的，但眼前的景象，苍穹如同碗盖住了大地，Bas也能理解为什么古人会有天圆地方的错觉了。眼目所及之处皆是震撼，Bas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God默默停下了车，两人不约而同的下了车，静静在车前一起站了一会儿，方才的那些情绪在这浩渺的宇宙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God默默揽住Bas肩，Bas靠在他肩膀上站了一会儿，说，“太冷了，我们继续往前开吧。”

开到了大路上，两人的手机也有了信号，接下来的路程便十分顺利了。到了租住的House，两个人累的洗漱完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后来Bas还是去考了驾照，倒也不是因为God这次吼了他，而是，Bas想，当再有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可以帮God分担一点，并不是别人觉得你不需要了，你就真的不需要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两人是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五个小时的时差，该醒的时候偏偏应该是睡得正熟的时候，Bas在床上扭来扭去，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皇后镇的云彩在窗外低垂着，阳光很足，映着远处的湖光山色，近处的草坪还带着未晒干的露水。Bas深吸了一口异乡的空气，觉得有点闷，于是决定去开下窗户，风一下子涌进来，Bas这下完全清醒了。

God也被这风吹醒。

Bas看他醒了，腾地一下跳上床，把床当蹦床玩。床被他蹦的都弹起来了，God也随着床一蹦一蹦的，最后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笑了。

“快快快快起床我们出去玩！”一扫昨天的疲惫，Bas在好天气的影响下，整个人都兴奋不已，硬是把God晃起来了。

两个人第一站就去去玩了Luge，坐高空缆车的时候，God突然变得特别沉默，Bas让他看远处的风景，God也只是僵硬的转头。

Bas疑惑地盯了他一会儿，问，“你不会是恐高吧？”

God现在面如土色，抿了抿嘴代表点头了。

Bas扑哧笑了出来，“怎么平常没发觉？坐飞机也没看你害怕呀？”

“飞机又不是悬空的。”

“长这么高还恐高。”Bas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你是不是平常站起来就会很心慌呀。”

“别动别动。”God抓着前边把手的手指骨节都发白了，可见是很害怕了。

“嚯咿～”缆车经过接轨的时候晃了一下，Bas趁机也动了一下，God觉得自己要晕厥过去了。

终于到了山顶，God缓了一会才有勇气跟Bas去玩Luge，初始Bas不太清楚玩法，God慢悠悠的在他旁边滑过，看Bas一会儿一卡顿，但等到掌握力度之后，Bas开始全力冲刺连拐弯也不减速，God在后边急忙跟上，看小孩在前边高呼着呜呼，头发被风吹得全都朝后，到终点才追上。小孩兴奋的要再玩一圈，God想了想高空缆车还是算了，说自己在这边等他。

God恐高，连Bas的撒娇都没办法让他心软，但小孩毫不气馁，说着，“绝对有办法让你忘记身在高处。”God这才答应去坐缆车。

今天的人稀稀疏疏的，Bas放走两辆缆车才拉God上去。

God一上去就紧张的捉住Bas的手，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忘掉恐高？只是刚刚启动，他手心里就全都是汗了。

Bas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回头望望后边，狡黠地看了God一眼，然后，吻了上来。

两人都是睁着眼的状态，God是被吓了一跳来不及闭眼👃，Bas是故意睁着眼要看他的反应。God看着Bas的笑眼，也忍不住笑了，在这个吻里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到了山顶，Bas提议，这次我们来选AdvancedTrack吧，来比赛。

赌什么呢？God问他。

输了的人答应赢了的人的一个要求就好了。Bas想了想又加了句，没有期限。

God答应了。

比赛一开始，Bas就全速前进遥遥领先，却没想到操之过急转弯的时候一下子出了轨道卡在草丛上了。God哈哈大笑，趁机从他身边开过去，后来居上，好整以暇的在终点等他。

“你赢了，说吧，有什么要求。”Bas在终点撅着嘴问他。

God觉得Bas撅着嘴的时候实在太可爱了，捏捏他嘴，“保留，以后会用到的。”

两人去小摊买了热狗吃，Bas故意指着高空swing说，我们去坐下那个吧。本来他是想赢了之后提这个要求的。

God立马严正地拒绝了他。

“那你是把你刚才赢来的条件用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拒绝了你的要求又没有提出我的要求。别想给我下套。“God捏捏Bas鼻子。

哎呀，被识破了。Bas吐吐舌头。

两人下午去了萤火虫洞，God知道Bas有点夜盲，走下楼梯去登船的时候因为不能开灯，山洞入口又有点滑，God一路小心翼翼牵着他。Bas等到坐上船的一刻，眼前完全黑暗，只能紧紧抓住God，怕自己分不清水面和船掉下去。

待船驶过洞口，萤火一点一点出现，仿佛整个宇宙被人一点一点拉开黑幕展现在你面前。但这个宇宙又是触手可及的，船上所有人都小小声惊呼着，也怕扰了这些小生命的清梦，怕眼前这宇宙被人收走。

借着微暗的光芒，Bas转头去看God，God正也被这美景吸引着，转着头想把这画面三百六十度地牢记于心，转过来时正好对上Bas的眼神。God伸手摸摸他脑袋，让他继续看萤火，Bas靠过去他肩膀，仰起头看见的是God映在萤火下的侧脸。

你比整个宇宙都好看。Bas肤浅的想到。

回去住处的路上，飘起了小雨，两人去超市买食材，准备回去自己烤肉吃。等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没多大的雨也停了，Bas惊呼，看是双彩虹！两个人第一次见双彩虹，停下来拍了一会儿照。本地的居民似乎都习以为常只专心找自己的车子。

回到house，God去厨房收拾肉，Bas一个人在外边给烤炉生火，添完助燃剂，点火柴，Bas怕烧到自己，远远扔进去迅速跑开。这样往返了几次都没成功。

Bas一脸幽怨地站在厨房门口盯着God切肉。

God突然之间就觉得后背发凉，往后一看，赶忙先去把火升起来。

生完火，Bas进厨房帮God切菜一边切一边吃，God打他手，“生洋葱也吃，小心等会辣的肚子疼。”

Bas靠在他身上直哼哼，“我饿我饿，我要吃肉。”

God往火上架肉，Bas在旁边给素菜刷油，眼神一直离不开肉。

God笑他，“肉上全是你的口水。”

“那你不要吃了，我自己吃好了。”Bas毫不客气。

“才不。”

最后肉其实没等到十分熟，两人就迫不及待吃完了。有一搭无一搭的吃着蔬菜的时候，Bas去取了毛毯出来，篝火虽然暖和，后背还是凉凉的。God把屋里的灯熄了，两个人拉近椅子相互倚着盖着毛毯。

他们租住的House似乎十分偏僻，周围灯光黯淡，但两人也得以借此又能一览新西兰美丽的星空。

God开了瓶红酒，本来是配牛肉的，到现在陪着cheese吃倒也另一番风味。

Bas吃的心满意足，喝到略有微熏。God问他是不是困了。

Bas点点头，但舍不得这美景，不想睡。God把毛毯又往他身上扯了扯。

”好久没看见这么多星星了。只有小时候才看到过这么多星星。” 嗝～Bas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接着说，“不过那个时候都是因为早期训练，天都没亮。也没心情看星星，只想着哪天能多睡会儿就行了。没想到现在会觉得星空这么美。”

God觉得Bas有点醉了，一边说话一边陷在回忆中傻笑。

Bas起身给自己又要添一杯的时候，God止住了他。

“你老不让我喝酒。”Bas撇嘴。

“我哪有。”God一脸无辜。

“我18岁生日的时候。”

God想起来了。那时候小胖子过生日，God问他终于成人了有什么想做的。Bas眼睛亮闪闪的，说，我要去酒吧，终于可以去酒吧了！然后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God一记爆栗，说小朋友不能喝酒。

啊啊啊我成年了。Bas反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去找P’ Kim P’TaeP’Tee 实在不行P’Cop也行。

你敢去试试？God挑着一只眉看他。

Bas秒怂。

但19岁生日的时候，God反而送了Bas他一支生日年份的红酒给他，说他现在可以喝了。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个时候就那么听你话。”Bas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用毛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满天星河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分外灿烂。

起夜风了，气温突然下降好多。God去熄了火，两人把没吃完的东西收回厨房，又是倒头就睡了。

临睡前Bas嘟囔了一句，曼谷的公寓全都是灯光，看不见星星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God现在回想起来，大概那个时候是因为Bas的话，才在心里埋下了要买庭院的想法吧，给Bas一座能看星星的庭院。

接下来的旅途两个人也偶有争吵。在市中心问路的时候，因着蹩脚的英语，两人为谁去问路吵过。点餐也因为点到不合口味的菜互相埋怨过，但都是无伤大雅了，两人吵完又马上和好，最后旅程结束两人还是甜甜蜜蜜回了曼谷。